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从上个世界出来之后,蒲天白就一直是这样,因为工作关系不得不接触,见了他却总显得沉默,能躲则躲,但又总在不远的地方徘徊。他多少能猜到一点蒲天白的想法,却无意去弥合什么,一直以来,他都是不擅长此道的人。他的生命中有很多人来了又走,其中不乏一些是因为误会,但他从来不会去解释或挽回,所有偏执都投射到了同一个人身上,可哪怕就是对着玉求瑕,分手的那两年他也没去做什么,他不知道该怎么办,他真的不擅长这个。
不出意外的话,今天也会是这样,他们会一直沉默着,直到其他人过来开始下午的拍摄,他们会客气地对待彼此,然后在工作结束后招呼也不打地分别。
他按亮手机屏,看了一眼时间,粗略估计下一个人至少要十五分钟才会过来,因为今天他吃完午饭接了个工作电话,之后看时间不够就没有回去午休直接待在片场,而蒲天白也来早了。
这也很好解释,因为他知道自己脸臭,只要来到人群中间整个温度都要低三度,为了尽量不破坏轻松的气氛,他一般都会卡着点到,又在工作结束之后立即离开。
蒲天白大概就是知道这点,才刻意错开时间避开他。
没想到还是这样撞在一起,尴尬在空气中蔓延。
方思弄倒是还比较习惯这样的气氛,因为他通常就是这种氛围的制造者,这次他却反常地感受到了一种如鲠在喉。
他装作调试设备,蒲天白则在低头刷手机,几分钟过去,他叹了口气,眼睛还盯着相机道:“蒲天白,我没有怪你。”
说出这句话之后,他感觉空气似乎更紧张了。
接着,他感觉到了蒲天白的视线,又在心里叹了口气,抬头回视过去,慢慢说:“我认为那个世界的事,不应该用这个世界的准则来衡量,所以我真的没有怪你。”
蒲天白的大眼睛中似有水光:“可是你心里一点芥蒂也没有吗?”
方思弄没法回答,他不爱说谎,一点芥蒂没有也不可能,所有扎向玉求瑕的刀都是在往他的心尖上扎,可他也是真的能理解蒲天白,为了活命,做出什么都可以理解,总不能指望人家引颈就戮吧?
见他无言,蒲天白继续说道:“其实我知道你不会怪我,只是以后不会再相信我。”
“不至于,生死之外,我还是信任你的。”方思弄感觉轻松了一点,实话实说,“生死之中,父母兄弟也不可相信。”
蒲天白苦笑了一下:“可你会信玉求瑕。”
方思弄愣住了。
他是相信玉求瑕吗?相信玉求瑕不会害他,还是觉得死在玉求瑕手上也无所谓?
后者是事实,但是前者……似乎也是事实。
他想象不出玉求瑕会害他的画面。
好像他们都笃信自己会比对方先死,可以轻易地用自己的命去换对方的。
……这正常吗?应该也不该以常理论吧。
蒲天白朝房间门口看了一眼,确认没有人,压低声音:“我不知道……我只是有这种感觉……感觉你们两个不管怎么样,不管发生了什么事,哪怕已经反目成仇,都不会背弃对方,而且随时准备好为对方去死。”
方思弄看他这么沮丧,想劝他说我们这样很不健康并不值得提倡,出口却是:“我们在一起很久了,像家人一样。”
“我就觉得我长这么大,还没有一个能让我奋不顾身的人。”蒲天白搓了一把脸,神色很灰暗疲惫,最后又笑了一下,“认识到这一点,让我很沮丧。”
“这又不是什么好事。”方思弄感到空气中的紧绷感完全消散了,视线回到